第99章 木仁生病_那山那人那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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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木仁生病

  “公主,你脸上的妆还没画完呢!”

  刚送走了钟齐海,还未来得及把脸上的妆补全,我随便踩了一双靴子便往外跑。

  盛夏的阳光很是毒辣,我才跑出屋子没几步,自己脸上的妆容已经全掉了,汗水顺着额头一颗颗犹如春笋一般冒出,我只觉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。

  “站住!”严肃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。

  我乖乖地站定,转过身去,只见策妄阿拉布坦身着黄色麒麟图纹的锦缎,头戴草原式斗笠帽子,面容肃穆地看着我,目光之中透露出些许不满。旁边苏努木巴巴朝身着黑色祥云图案的长袍,亦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。

  “父王好,巴巴朝哥哥好。”我双手抱在胸前,躬身成30度角朝着面前地两人行了礼。

  “急匆匆地打算跑去哪里?”策妄阿拉布坦不苟言笑地看着我,问道。

  我看了看巴巴朝,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可汗,一时拿捏不准好坏,见到周围并无他人,索性就跪了下来,面前这两人见我如此举动,都吓了一跳。

  “父王,儿臣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  听得我这么一说,巴巴朝眉头一蹙只得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,策妄阿拉布坦挂在脸上的胡子动了动,看着我道:“什么不情之请,但说无妨。”

  “儿臣想恳请父王,莫要将钟齐海姑姑父亲的骨灰交给清朝。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跑来的勇气,就这样直接把话说出了口。

  听完我的话,巴巴朝眉头舒展,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,策妄阿拉布坦则是一脸的甚怒,目光严厉地看向我,道:“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?!还不快给我回去!”

  “父王!”我抬起头准备继续游说,倏地瞥见策妄阿拉布坦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忧伤,那日站在城楼上与这位父王相遇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,那时的他无可奈何地将车凌三鲁普送给清朝,内心所承受的伤痛与屈辱又有谁能明白?我仰头看着眼前这头愤怒的狮子,缄言。

  顶着一轮烈日,悻悻地回到毡房,扎雅见我脸色惨白,以为是中暑了急忙命人拿来清凉油给我涂抹,又是给我敷冰块又是给我喝酸梅汤的,整个担心不已。

  “公主,你是不是好些了?要不要我去请大夫过来瞧瞧?”扎雅关切地问道。

  我神情涣散地盯着铺设在地面上的氆氇地毯,看着那些不断在氆氇地毯上面移动的脚,内心黑暗彷如身处无底洞一般。

  “公主,喝口酸梅汤吧。”扎雅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,我缓缓地回过神来,张口只觉一股冰凉流入心间,驱散了心中的浮躁。

  一阵阵凉风萦绕在旁,我看着面前这人忙碌的侍女,暗自觉得些许慰藉,转过头正好对上扎雅那双水灵灵的眼睛,扬起嘴角温和地笑了。

  “公主,你总算清醒了!”扎雅喜形于色,看着我说道。

  “扎雅,快点给我换身衣裳,我要去拜访钟齐海姑姑。”

  “公主,又要出去吗?”扎雅显然还是有些担心我的身体,但见我眼神中的坚定之色后,邃又只好点头答应。

  换了身蓝色的长袍,我蹬着小皮靴又跑出了毡房,清风从我耳畔拂过撩起我的发梢,小跑在长廊上,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钟齐海的毡房,守在门口处的侍卫向钟齐海通传了我的到来,邃领着我走进了小屋。

  “甲茂来了。”钟齐海热情地招呼着我,给我端茶备水,让我心生愧疚。

  钟齐海的毡房我是第一次来,小木屋虽然没有我的房间装饰得华丽但却依旧彰显着雅致的格调,纯白色的蚕丝帐内精美的床榻依稀可见,屋中的空间虽小,但是被一些花枝装饰得赏心悦目,彷如自己就置身花丛之中,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。

  “姑姑好。”我躬身行礼,钟齐海笑着收了礼,让我坐下。

  她到了一杯白毫银针茶给我,说:“我这里的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,就一些平常的茶水,不知道吃不吃得惯。”

  “夏日饮白茶,如此正是解暑呢!怎会喝不惯?”我笑着接过茶杯,瞥见她眼角的笑意,心中的愧疚不觉又多了一层,将茶水饮下,笑着看向她,问道:“钟齐海姑姑在准葛尔可有熟人?”

  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钟齐海娇嫩的脸上,柳叶眉微蹙。

  我拿起茶杯饮下一口,想要打个腹稿,可是依旧担心伤了她的心,犹豫再三干脆将自己心中的计划,和盘托出,看着她,道:“我想让姑姑找个熟人从外面弄盒骨灰进来,与你父亲的骨灰调换送给清朝。”

  “什么?!”钟齐海双目瞪圆看着我,神情紧张,道:“若是被查出来,可是密谋抗旨之罪!”

  “难道姑姑忍心看到自己父亲被挫骨扬灰吗?”我有些着急,因为晚宴的时间很快就要来了,若不早些做处理,只怕到时候连应对之策都没了。

  “甲茂!”门口处策妄阿拉布坦那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,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,钟齐海更是慌慌张张地不知如何应对,只得跪着认错。

  “来人把公主关进黑屋子去!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!”策妄阿拉布坦显然是生气了,容不得我做任何解释,几个侍卫从他身后走了进来,抓着我便往外面拖。

  我挣扎了几下,叫道:“放手!我自己走。”然后整理了一下裙摆,头也不回地往去黑屋子的路走去。

  再次来到黑屋子,想着又要被关在里面一阵子,心便开始彷徨不安起来。想要逃跑,可是身后的两名侍卫却将我这种想法扼杀,不知是谁在我背后推了一把,我一个踉跄险些被黑屋子的门槛绊倒,还未来得及叫骂,一声掩门的声响便将我面前的光亮彻底消灭。

  也不知道在这黑屋子里面待了多久,只觉自己饥肠辘辘实在难受,安静的黑暗之中唯独自己的肚子打鼓叫嚣,咽了咽口水,眼前的黑暗让我感到莫名的孤独。

  不知道在这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多久,直到更知了的叫声将我吵醒,我才知道此刻外面已是白天,上午送吃的侍女端了一碗粥从门缝里面塞了进来,我乏力地从地上爬起,爬向那碗能够填饱我肚子的早餐,虽然平日吃惯了羊肉、血肠,今日喝起粥来倒也不觉得怎么难以下咽,反倒觉得一种莫名的轻松,只是想起钟齐海的事情,内心又再次害怕起来。

  显然策妄阿拉布坦是不打算立刻放我出去,我每日待在黑屋子里数着侍从给我送来的三餐,听着外面属于夏日的虫鸣鸟叫,一日一日便在我的浑浑噩噩中过去了。

  “把门打开。”策妄阿拉布坦那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。

  在这黑屋子里呆了将近十天,在这十天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光明,原来它是这般耀眼!许是在这黑暗之中待得太久了,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光明,我竟选择了躲闪。

  “还愣着干什么?!还不快把公主扶起来?”策妄阿拉布坦的声音依旧严肃,命令之中夹杂着不可违抗的语气。

  “公主。”扎雅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。

  我只觉全身无力犹如一滩烂泥,忽然扎雅在我手臂上施加力度,让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,咬了咬牙,总算还是站了起来。仰头,原本以为策妄阿拉布坦脸色定是不好看,没想到却从他的眼神之中瞧出几分疲倦。

  “父王。”我看着策妄阿拉布坦,忽觉如鲠在喉。

  策妄阿拉布坦看了看我,浓眉微蹙,双唇紧闭什么也没说,只是转头看向扎雅,嘱咐道:“把你家公主扶下去,好生伺候着。”然后回过头来,目光再次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,甩着袖子扬长而去。

  被扎雅搀着回到屋中,大快朵颐地饱餐一顿之后,泡了个舒舒服服地花瓣澡,然后躺在床上便不想起来,睁着眼睛,看着头顶上有着鲜明色彩的天花板,目光游离于那些细细勾勒地线条,忽然觉得这些西域画中的风景倒是别有一番风采。一旁拿着蒲扇扇着热气的侍女,一声不发地站着,也不知道在床上发着呆躺了多久,觉得有些倦怠了索性就浅睡了一会儿。

  “公主怎么样了?可请了大夫瞧瞧?”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,话语只是轻描淡写的关怀可是却让我觉得入木三分,分外的感触。想要睁开眼却又害怕睁开眼,害怕自己睁开眼,发现眼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,思想在徘徊犹豫中抵触,只有那颗强烈渴望见到策凌的心却由不得我。最终,怀着忐忑与不安,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
  “公主,你醒了。”扎雅那张熟悉的面庞呈现在了我的面前,我睁大眼睛,在周围努力寻找想要看见的身影,只是眼前除了屋中熟悉的摆设,再无其他。

  “公主,可是需要些什么?只管吩咐小的便是。”扎雅关心地问道。

  我摇了摇头,支起身子倚着床榻坐起,转过头看了看案桌前放置的书堆,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去把那本《左传》拿来。”

  扎雅立刻照做,我翻阅着书本上那些弯弯曲曲的蒙古文,也不知道是翻看了多久,因为担忧着策凌的事情,心总是静不下来。

  “哦,对了,扎雅。前些时日清朝派来的使臣可还在?”我翻看着书本,忽然记起钟齐海的事情来。这几日被隔绝世外什么消息都没收到,也不知道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。

  “昨儿个就已经走了,公主怎么忽然问起这事?”扎雅道。

  “走了?”我将目光从文字上移开,盯着床榻上的花纹被子,道:“那父王可曾将葛尔丹的骨灰交出?”

  “交了。”扎雅认真地回答道,然后略略思忖了片刻,补充道:“这事说来也奇怪,前些时日清朝传了好几通话过来,要求可汗把葛尔丹的骨灰交出去,可汗都没答应;这次清朝使臣只是稍微提了一下骨灰的事情,可汗便把骨灰交了出去。”

  “如此。”我像是明白了许多,看着扎雅,道:“如此,姑姑定是要伤心一阵子了。”

  “可不是,钟齐海郡主也真够可怜的,自己的亲弟弟被清朝要了去,现在父亲的骨灰也没能保住。”扎雅叹息道,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转过头看向我,问道:“公主可要去木仁师傅那里走走?”

  “木仁师傅?为何?”我有些不明白她这番提议的缘由,反问道。

  扎雅看了看我,道:“前些时日,清朝使臣让木仁师傅去了躺驿站,说是想听听木仁师傅的箫声。只是,木仁师傅自从驿站回来之后,就生了场大病到现在都还未见好转。”

  “什么?”听得扎雅这么一说,我完全没有了继续看书的心情,想起那日木仁所吹的《文昭关》,隐约觉得木仁的身世定是不简单,只怕这木仁所经历的故事比那伍子胥还要曲折。

  “宫中可有派了大夫去给师傅看诊?”我掀开被子,起身准备下床。

  扎雅摇了摇头,道:“宫中的大夫都是给王子夫人诊断的,若不是有主子的特别吩咐,是不会给其他病人看诊的。”

  “快快给我更衣,顺便去请个大夫过去给师傅瞧瞧。”我有些着急,匆忙起床,让人给我更衣打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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